第(3/3)页 验收那天,杜组长果然来了,还带了省里的测试组,仪器摆了一桌子,从增益测试仪到寿命试验机,样样齐全。 聂小红把两百只霜花-乙摆成一排,在雪地里像一排银色的星星, “杜组长,随便测,要是有一只不达标,我把这窑给你拆了。”测试组的人忙了一上午,数据单越叠越厚,最后一个技术员抬起头,声音带着惊讶, “全部合格,增益最低35dB,最高36.7dB,远超要求。”杜组长看着数据单,又看了看窑里的炉火,沉默了半晌,突然把笔扔给我, “行,我服了。半山的炉子,归你管。省里的资金,明天就拨过来,你要的自主权,我也给你争下来。但记住,霜花是国家的,不能私藏。”我接过笔,在文件上签下名字,笔尖划过纸页,留下一道墨痕,像给霜花的根,扎下了第一颗钉子。 杜组长走后,雪突然停了,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,照在雪地上,亮得晃眼。 我站在窑口,看着远处的山脊,雪开始融化,顺着石缝往下淌,像给山浇上了一层水。 林静走过来,递给我一只刚封装好的霜花-乙,铝壳冰凉,却带着炉火的余温。 “接下来,干什么?”她问。我把那只晶体管举到阳光下,银壳反射出耀眼的光,像一颗小小的太阳, “干什么?让霜花开遍整座山,再开去山外。”顾骁也走过来,他左臂的伤好了些,不再缠着厚纱布,只是留了一道疤,像一条暗红色的线, “山下的公路要修了,我们的晶体管,能用到信号塔上。”聂小红则扛着工具,往窑里走, “先把炉子再修修,我感觉,这火能烧到1976年去。”我笑了,深吸一口气,空气里混着炉火的焦香和雪水的清甜,呛得肺发疼,却让我异常踏实。 窑里的火还在烧,噼啪作响,像在为新的征程敲着鼓点。我回头,看着那团跳动的火光,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:霜花遇太阳就化,可我们偏要让它在太阳底下,烧得更旺。 “回炉。”我说,声音沙哑,却带着藏不住的雀跃, “去迎接下一局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