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十一节 北平原镇-《挥戈逐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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狄阿鸟再次说:“你们出牛羊马匹出奴隶出亲人,为的是什么?不要说都送给了我,做我个人的财物,我虽然有六个妻妾,可是比起你们,怕是不如,我虽然贵为大王,可是我没有几件好衣裳,出门之前,我女儿给我尿湿了,我都要等衣裳干才能出门,你们交来的财物,我用来干什么了?这你们知道,你们有了丝绸穿,你们有了粮食吃,你们交来的人口,干什么用了?!是交给正在与敌人作战的战士,是保护这个新生的,好像是我刚刚出生的女儿一样的国家,我们共同创造了一个新生的帝国,之前你们有点被迫,可是从今天起,我就把机会交给你们自己了,战争之后,得到什么,失去什么,都属于你们自己。军情紧急,别的什么话都没有,现在给我次序出门,回家带出儿郎,我们出镇应战,保护弱小,记着,排好队,不许慌张,走之前一人领一面旗帜,旗帜上的图案,从此就是你们一姓家族的族徽,你们的亲戚,都可以把这些族徽打出来,绣到衣服上,刻进心里。”
他喊了一声:“别乞萨满,根据你居首的功劳,又因为你的年龄,再为了你能够长寿,我准备把神龟给你,你满意吗?!”
图里图利展开一面旗帜,上头一只巨大的乌龟,绿壳黄胄。
别乞伸头看了看,发觉众人感到滑稽,还有点儿陌生,哈哈大笑,猛一挥胳膊,大叫:“笑什么笑?!”
他接过旗帜,标准地走了退步告辞礼,雄赳赳地离开了。
族伯们的人马还没聚集,敌人就已经在西边镇子的西南出现。这两个镇子中间隔了十几里,当中扎的都是些大大小小的帐篷,高高矮矮的泥房子,圆的苍穹房,四方的排房,是不多远一撮人家聚居。
大伙各有编制,自有人督促。
他们在上头的带领下作布防,凑集各家的平板车、勒勒车,与泥房、泥墙搭配,堵缺口,封坪地,可是,仍然还到处是软肋,倘若骑兵从中间捅一把,那也是不得了的。
所以,各营组织起来了,御敌在外是最理想不过的,族伯也就更坚定了摆阵出击的心理,以免对方捅一把,捅到自己身上了,于是,得令而归,是飞速地往自己的地盘赶,从上到下召集人手。
在他们看来,虽然屈居劣势,只要大家不都想着跑,也够对方啃的,何况只要能撑个一天半天的,自家的主力会回师救援。
他们多则上百,少则二、三十,迅速地奔往西边镇子的方向。
狄阿鸟早已到达那里,他到时,就有人按吩咐把他自己的旗帜和王权象征的麾旄竖上了。
这不是他预料到敌人从这方向来,而是预备了好几个,无论敌人从哪一个方向来,都分明地告诉对方,自己就在他们率先看到的地方,要是来攻打自己的,就别不顾一切地往营地劫掠。
巴伊乌孙没有去购买狄阿鸟的人头。
可这支敌兵还是进攻狄阿鸟的,他们只要看一眼,就有打跑敌首才好抢掠的意识。
狄阿鸟还没到,他们就对镇子发起了进攻,巨大的连弩在镇墙上怒嗖嗖地鸣叫,雪地上的骑兵就向走丸子一样蜂拥而来,顷刻抵达城墙下面,一边在下头射箭,一边下马抢城门。
狄阿鸟到时,情形已经岌岌可危。
守备力量太少,张铁头带着十来个人,手舞大刀,在城墙上抵御爬上来的敌人,要不是他们的盔甲都是明光盔,肯定成了刺猬。
就这,敌人才上了内侧的城墙。
他们虽被两排壮妇用竹排长枪扎着,还是跳下来,冲到城门底下,准备打开城门,接应自己的人马进城。
眼看城门就要被这些率先冲上来的彪果打开,事不宜迟,梁大壮往城门方向一指,大吼一声:“都给我上。”
狄阿鸟胳膊一伸,拦住他:“不许动,让他们进来,再不济,咱们也不能在第一轮就顶不住,这就是让他们蜂拥进城的。”
果然,一个神机营的儒兵大叫:“竖盾墙,准备!”
雪不经践踏,踩了会融化,过于密集的马蹄踩上,早成了黑粉,被敌骑的马蹄甩得到处都是。人也都被马蹄打冒汗了,放进来打是有必要的,但要放进来,就要随时收复,要随时收复,就得把城墙抢回来,居高临下再封城门。
张铁头大吼一声,抓了一盘绳直接从城墙上飞身落到城门楼子上,看准前面的两个敌兵,朴刀一抡,砍掉一只脑袋,再停也不停,又是一脚,把另外一个踢了出去。
狄阿鸟也知道,这个时候是要夺回城墙了,给身后的卫队一挥手,大喝一声,飞马过去,一拧身,直接从马上飞身,上了城墙,一手持弯刀,一手举长剑,一刀一剑,刀封剑刺,刀挥剑收,在城墙上穿行,他这边城墙上的敌兵,都像掉了饺子。
军民雷动,尽皆高呼:“大王万岁。”
若是白衣军听到了,不知道会不会发狂。
梁大壮他们箭步飞奔,也上了另一侧的墙,帮助原先的守军扫清敌众。
敌兵丝毫没想到这会是一场阴谋。
城门越开越大,几个儒兵看看,透过城洞,外面已经一团黑,马蹄盘来盘去,在下头挥手,大叫:“上城墙,上城墙。”
两边弩手排着队,猫着腰,随着武士们的肃清,猫着腰往城楼上跟。
下头老少树立一排牌墙,几个神机营男兵抬出几桶马蜂窝一样的箱子,对准城门,背对着他们警戒,等着城门洞开的敌兵不安地大吼,威胁他们休要上前,却又为他们的听话而失神。
城门陡然成洞,眼前是一条平坦的通途,敌骑毫无提防地蜂拥,发出胜利一般的喧嚣。
第一波敌骑轰地从单薄的城门汹涌而进,除了盾牌和枪林,只看到一名武士其中点着发机起火,往盾牌躲去的背影。
枪林是透过盾牌斜斜指向城门方向的。
老少一齐压下头,把枪死死顶住。
便是那第一个敌骑根本不曾收马,倏地撞上了,马蹄一甩,马腹挺立,两只蹄子都从空中打了下来。
几个顶盾牌,压住长枪的人齐齐往后踉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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