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节 不是你最大-《挥戈逐马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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狄阿鸟若是照以前,非一口气上来,脱了自己的靴子,提着丢他一下不可,不过有了这几年的修身养性,他只是给赵过哂笑,说:“我没看错这家伙,他就是这么个人。我看他说的那个最大的,是嗒嗒儿虎他娘。可是他不清楚,嗒嗒儿虎他娘自从嫁给我,小事我听她的,大事上她都听我的,他当我惧内呢。”
正说着,一身雪白的狄阿雪和史千亿老远喊他。
他听了两耳朵,就听狄阿雪说:“阿哥,二阿妈不让人给她看病,她就是不让,把小婉姐姐急坏了。”
赵过起身要走。
狄阿鸟送他两步,回来走到狄阿雪跟前,更正说:“叫嫂子。”更正完,再问:“为什么不让看病?!”
狄阿雪揉揉鼻子,泛了眼泪说:“本来还好好的,高显老家来人,不知道给她说了些啥,她要回高显看病,找哪一个萨满神医看。”
狄阿鸟低声说了句:“胡闹,病都确诊了的。”
他走到前头,鞍马劳顿,衣裳都是脏的,史千亿看他后背脏着,拉上袍子打几下,才放他走。他“唏”了半天挣脱,穿过一道门,汇合侍卫,走上大街,一路直奔阿妈住的院子,进了院,走到门边了,只听到龙蓝采在摆道理:“东夏,东夏?还没有高显一座城的人多呢,什么都没有,没我娘家的水润,都还要从中原请先生。那先生我就是不相信,身边还有几个黄花闺女,她们都知道啥?一说就是这忌口,那不能碰,有关系吗?我就知道,他们就没得什么本事儿。”
狄阿鸟在外面站了一下,听到谢小婉说:“婆婆,你得相信,先生不会害人,您让别人说,这几天,您已经好多了。”
龙蓝采说:“好不好,我自己知道,她们有病,都去高显看病,高显的先生就是高明,我侄女那儿都有御医院了。”
狄阿鸟喊了一嗓子,一边走一边佯作不知,大踏步进门,问:“阿妈,谁有病都去高显看啦,看好啦?!”
花流霜也在,似笑非笑地摇头,说:“也不知道那几个婆娘给她说了啥,今儿她一烦躁,把人家郎中的东西全扔出去,赶人家走,说人家尽害她。我给她说,那是你媳妇自己家的人,能会害你,她也不说别人害不害她,就是说她侄女的御医院好。”
紧接着,她又说:“这一阵子,那些娘们有个头疼发热的,都去高显看病呢,就像当年在高显,病人都往中原跑一样,狄哈哈她娘那身子骨,却硬说自己不舒坦,这两天也老往这跑,准备跟你二阿妈一起去住高显的御医院。”
狄阿鸟连忙说:“我们也开,我们明天也开。”
嗒嗒儿虎在奶奶膝下跑来跑去,忽然抬头,宣布说:“国穷,医术就不好,没人相信。”
狄阿鸟眼睛一酸,上去把他抓回来,问:“谁给你说的?”
嗒嗒儿虎说:“我阿妈说的。我说阿奶要走,阿青姑姑也要走,不要我了,她说,阿虎,阿虎,你要记住,那是因为我们的国家穷,人人都说阴和阳都不好……”
狄阿鸟怒吼一声:“好了,给我住嘴,什么阴和阳不好?!”
花流霜一抬头,问:“你冲孩子吼什么?人家说的哪错了?你这片儿小地方就是穷,医术不发达,阴阳五行没有人会,阴阳五行没有人精通,医理就不会完善。这就是他阿妈说的,为了让他知道什么叫阴阳,什么叫五行,你有本事去找他阿妈闹去,自己怕老婆,逮着孩子出气。”
龙蓝采也是又好气又好笑,脱口道:“就是,穷也不让人家说。”
狄阿鸟抓一抓自己的脑门,叹了口气说:“阿妈,阿妈?你先让自家先生看着,他们都是中原最好的郎中,恐怕你不知道,我岳父,对,就是小婉他父亲,白日飞升了,修炼成仙了,这些都是他学生,给他们点时日,不见效,咱们再去高显。”
他脑子一转,想到了理由,说:“建国至今,不见高显使臣来贺,是敌是友我不知道呀,您想呀,他们不说认不认我这个国家,要是您去了,你侄女说我站的这儿是她的地方,让我去谢罪,您老怎么办?啊?她可是六亲不认,王本回来没给您说,王本可是咱家亲戚,比着你侄女叫表姐的,一句话没说好,嘴打得跟粽子一样,还上门抓我,我都藏到瓮里,她要是还没承认我这小朝廷,我不能让您老人家夹在中间为难。你耐心等几天,等我派一个使臣先过去,把国书递上,有了邦交,我才好派数百兵马护送您回去。”
他这么一说,龙蓝采才吃惊,说:“有这事儿?!”
史千亿没好气地说:“她还当众宣布,说阿鸟是她的情夫呢。阿鸟都是大王了,她还那样羞辱人。”
花流霜连忙说:“好了,好了,这事儿不要给别人讲。高显那边,是要打一个招呼,再去为好,使者,我看就让狄哈哈去,再怎么说,那是你阿鸟的自家兄弟,也只有他去,才合礼节是吧。他阿妈就不要去了,让她留下,要求,也要跟你二阿妈一起去。”
说到这个关节,龙蓝采才作罢,答应先让几个年轻的先生给她看病。
一圈人仍然绕着这位二老太太劝这劝那,狄阿鸟趁机扯扯谢小婉,到一旁给她说一下那位北平原的萧萧小姐,先让她心里有个准备,也好在某个时候,跟史千亿、蜜蜂一起出发,到北平原去认识这位萧萧姑娘,通过她,打入这个未知集团的女人圈子去。
再喘口气儿,他才记得要见李思浑,一问知道李芷没让自己的小舅子住家里,而是安排到三里之外,原因竟然是怕自己家女眷多,不方便,以后不光李思浑这样儿,其它亲戚也要这样,一下接受不了了。
小舅子来家里却要被安排到三里之外,一点亲情的气氛都没有了。
他也不管李芷的出发点是什么。
总之,史文清就认为东夏不是他最大,威胁要告状,而自己自己连小舅子的事儿都没法作主,让人知道,人人不都说自己惧内。
他干脆跑过去找李芷,立刻与她大闹了一场,一直闹到他母亲那边听说,再次让他过去。
到了,两个老太太让他坐对面,说他不知李芷的辛苦,轮流着教训,她们教训,也给了狐假虎威的段晚容和舅母机会。
这两个女人唯恐天下不乱,也凑在一旁添油加醋,指摘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。
狄阿鸟对她舅母的添油加醋尚无不满,毕竟他舅母一直以来都这样儿,还是长辈,对于段晚容,恨得压根痒痒,一回头,也不管段晚容是不是在一旁听着,就是大着嗓门,给自家老太太说:“阿妈,春生哥不在了,你能不能早点把她嫁出去,二十好几了,一个老姑娘,成天盯着我找错,照我看……”
话没说完,花流霜脸就黑了,呵斥一声:“跪下。”
狄阿鸟犹豫了一会儿,干笑说:“阿妈,我现在都是大王了,说让我跪下就让我跪下,别人知道,不大合适吧。”
花流霜把脸一扭,说:“做了大王,耳目中就可以没有自己娘了。”
狄阿鸟立刻热汗淋漓,看看除了阿妈身边的丫鬟,四周已经无人,连连点头,说:“跪下,我跪下。”
这就边跪下边争辩:“我这也是为她好,您看她现在也没个正经事干,一天到晚盯着我,找我的错,那会儿一忙,没顾得上吃饭,她都会跑来跟您说一声……”
老太太就说了:“不找你的错找谁的错,她不恨你就够好的,你还有脸说,忘性大。”
这么一说,狄阿鸟率先想到石春生,不吭声了,说:“春生哥不在了,是你给她找人家,还是我找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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